顾长卫：这位“不服老”的老男孩，拍了一部关于青春的梦

                       
这位“不服老”的老男孩，拍了一部关于青春的梦。

可能我们会不懂爱情，但经历过青春或正值青春的我们，多少会懂青春。那个曾经为陈凯歌、张艺谋扛机摄影《孩子王》《红高粱》的男人，年过花甲之年，拍起了青春片。




从《孔雀》到《立春》再到《最爱》，顾长卫导演在21世纪第一个十年完成了“时代三部曲”。

《孔雀》里想当伞兵的高卫红，《立春》里一心想进大城市唱歌剧的王彩玲，还有《最爱》里感染了热病历经非议走到一起的琴琴和得意，这些主人公不仅让观众们看到世纪之交城市化进程中被冲击的城市边缘人景象，更是让我们透过他们看到了顾长卫导演身上的那份理想主义和浪漫情怀。




原以为顾导的这部新作会是一部同样有年代感和怀旧气息的青春片，不曾想这更像是一部有关青春的春秋大梦。三个在同一时空交错而去的故事，除了构成了影片的非线性叙事结构，更像是三块拼图，一齐拼出了宛如世外桃源却又好似真切发生过的群像图景。

非线性叙事的创作手法近些年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国内观众视野。除了像《心迷宫》《路边野餐》这样偏小众的文艺片外，《罗曼蒂克消亡史》《无问西东》等等都是在多时间或多空间的多维视野下展开故事叙述。

再有像电影大师昆汀的《低俗小说》、基耶斯洛夫斯基的《机遇之歌》、诺兰的《记忆碎片》《敦刻尔克》、冈萨雷斯的《通天塔》，这些都是非线性叙事的典型。




非线性叙事也分很多种类型，有的是平行时空比如《罗拉快跑》《机遇之歌》，有的是主题并置比如《党同伐异》《云图》，还有的是各种插叙、闪回或者倒叙比如《记忆碎片》，或者是多视角、多线索的闭合型讲述比如《公民凯恩》《低俗小说》《撞车》。

非线性叙事和线性叙事相比，最大的特征就是破碎性与不确定性，因而也就增加了故事情节的复杂性。很多时候，非线性叙事还会给人带来一种后现代的拼贴感，在不同的故事片段中构建出影片全貌和影片背后的景象，让影片止于ending，却不只是ending。

《遇见你真好》是由第一人称展开叙述的非线性叙事，主人公张文生（白客饰）在小说里记录自己的青春。这种回忆式打开方式在青春片中很常见，《七月与安生》的七月，也是将她们的故事记录在了小说里。




张文生自然是小说里的男主角，但他只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两位男生，分别处在同一时空，在交汇的时间节点上，各自演绎了一场挥洒在“高四”的爱与泪。没有堕胎，没有撕逼，没有以往青春片烂俗的种种，有的是内心悸动、不顾后果、认真而用力的爱。

我试图在这三个故事中找到某个年代的影子，却发觉这有可能是发生在任何一代人身上的青春；我试图在这三个故事中找到顾长卫导演以往的创作痕迹，最后察觉，导演已把自己有关青春的一切幻想和体验都揉入在了其中。

故事中的宿管阿姨王彩玲（蒋雯丽饰），或许是导演和自己开的一场玩笑，当年那个一心为艺术的彩玲，最终还是遂了现实，送走一届又一届的复读生，穿着皮衣坐在拉风的摩托车后座，越活越年轻，又何尝不是一种青春的活法。




再一个故事片段里，顾导又调皮了一下，自己客串了下警察不说，还上演了《无间道》片段，戏仿了下梁朝伟的“我想做个好人”；古惑仔、霹雳火、整蛊口香糖、成了线下“BBS”的厕所门板，这些都是青春的记忆；被画成斑马的白马，在梦境中出现，金黄色的光晕渲染，上演了一出“天马行空”的青春梦幻。

影片结束后，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顾长卫导演的主人公们是“高四”复读的学生。高四，相比于高三，心态上最大的不同便是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或许，这正贴合了导演的心态，《遇见你真好》就是导演给自己重回青春的一次机会。

导演曾在采访时候说过，自己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无论是腼腆爱写小说、无论怎样都猜不中喜欢女生心思的张文生，还是一身憨劲、不能让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名誉受损，弄得浑身是伤最后还要耍酷的阿虎，或者是阴差阳错撩上了想要轻生的女孩却付出了真心的谢伦，这几个男生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顾导年轻时的样子或是他所期许的青春模样。




每个人对于青春的记忆都不同，一部120分钟的电影怎么都不可能穷尽所有人的青春体验。对这点了然于胸的导演，索性将有关青春的记忆通过三个片段串联在一起，人物去符号化，让我们似乎在六个主人公身上看到自己青春时身边人的影子。

青春的回忆有美好有酸楚，青春的结局有圆满也有看不到的未来。那时候许下的诺言，现在回想，有多少人会觉得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玩笑，又有多少人还在不忘初心，始终抱着这份信念为之付诸实践。为什么青春片多呢？因为青春的故事怎么都说不完。就像片名那样，无论青春是怎样度过，青春里遇见的人，总是停留在记忆深处。

感谢“不服老”的老男孩给我们带来的这场关于青春的春秋大梦，像记忆里的童话，又像现实里的过去。如果有机会再见到同桌的你，希望给你递上小纸条，告诉你，遇见你真好。